我从六万年前生 第五二五章

小说:我从六万年前生 作者:九可代夏普音 更新时间:2018-12-30 21:21:23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此时,王潇再度轻笑:“此番乃是御史中丞王拱振王中丞像圣山请旨命我来为宽夫兄查清楚那些谣言的!”

  “哈!”文彦博笑了起来。

  王拱振其人,乃是欧阳永叔那二愣子的大姨夫和小姨夫,更是天圣五年的科举状元。

  但其为人,就真不好说了。

  尤其是文彦博与王拱振是在官场上近乎势不两立的。

  此时王潇既然说出了这话,就已经相当于明白无误的告诉文彦博,此次我来就是要搞死你的!

  笑完之后,文彦博摇了摇头道:“今日且不谈公事,只管饮酒作乐,来啊,请万花楼花魁为御史大人舞上一曲!”

  该柳儿姑娘登场了。

  辛羸在旁桌静静的听着,而后跟一旁的韩秉中相视一笑。

  他参与了美人计,也知道美人计的前后因果,此番看来,文彦博这计策已然大功告成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柳儿穿着辛羸当日裁剪出来的短裙缓缓的飘了上来。

  柔软身姿,翩翩起舞。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迷醉外加蠢蠢欲动。

  那衣衫,当真勾魂夺魄啊!

  就在众人皆沉醉于美人和欲望的时候。

  唯独王潇,他的脸色陡然间彻彻底底的黑了下去。

  这柳儿,赫然便是当日他在开州遇到的那位女郎杨柳台!

  当日的快活,城门前文彦博的那所谓喜事之问,再加上此刻献舞的杨柳台。

  他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被坑了!

  他有把柄落在文彦博的手里了。

  大宋就是如此,去青楼似乎是不犯法,便是宰相也有经常去青楼的。

  但这事儿可大可小,私下来说,是士大夫的风流轶事,可若是摆上了台面,摆上了朝堂……

  让文彦博抓住了这把柄,回头文彦博再拉上欧阳修那个二愣子搞事儿的话……

  王潇吞了吞唾沫。

  他已然明白,不可能再按照王拱振的要求去抹黑文彦博了,甚至于,回京之后,他还得付出十倍苦心去给文彦博美言,以此来换取此事揭过。

  哎!

  阴沟里翻船!

  心底长叹一声,王潇那满身的盛气凌人消散,他陪着笑开口道:“好美的人儿,如此看来益州倒也是人杰地灵啊!”

  文彦博笑而不语。

  “不过,老夫记得,自从淳化三年后,益州依然贫瘠不堪,如今能变得如此人杰地灵,想来都是宽夫兄这知府的功劳啊!”

  “能将贫瘠之地变得人杰地灵!宽夫兄为政,已然不弱于范希文(范仲淹字希文)矣!”

  这是王潇在示好了,在表示他会帮文彦博美言了。

  接收到这个信号,文彦博笑了起来:“王兄谬赞了,文某也只不过安分守己,好好的办事儿而已。”

  好一个安分守己!

  还是在警告他啊!

  王潇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仿若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极是极,若天下人人皆能安分守己,何愁大同难期啊!”

  而后,便是成了一般的宴席,众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再也没有了什么明刀子暗刀子出现。

  宴席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未时二刻才结束。

  宾主尽欢。

  王潇满脸复杂的离开了。

  在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辛羸迅速朝着文彦博走去,而后笑着道:“恭喜文知府,心腹大患除矣!”

  文彦博轻笑:“还要多谢十一郎的妙手,否则,王潇此人,绝不会管不住自己的裤裆。”

  “那是柳儿姐姐天生丽质,十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十一郎可真会说话,难怪青衣妹妹非十一郎不见呢!”柳儿笑了起来。

  辛羸愕然,心底竟有几分舒坦甜蜜。

  文彦博笑道:“十一郎,有何事便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

  第五十三章

  辛羸点头,却是朝着柳儿看了过去:“柳儿姐姐可否回避一下?”

  “柳儿便先失陪了!”柳儿知趣的告辞离开。

  此间便只剩下了辛羸和文彦博两人。

  文彦博笑了起来,戏谑着问道:“十一郎,到底何事,竟然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辛羸干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说着,辛羸随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书面的关于保险的各项事宜和计划的线装书。

  递给了文彦博,开口道:“请宽夫兄过目!”

  文彦博满脸好奇的接过了厚厚的一沓纸,翻开看了起来。

  入目便是一排大字——《关于保险的可行性和保险的民生之用的具体分析》。

  这个题目倒是有些别开生面啊!

  只不过,保险?

  这是什么东西?

  文彦博神色一愣,继续看了下去。

  但他只看了两页,便迅速将纸页合拢,满脸严肃的看着辛羸道:“为天下众生的财产生命作保,取万人之力保那一两例闲情,即可得利又可安民……”

  辛羸淡淡的笑着。

  也就是这个时候,文彦博却是话锋一转:“此策不错,但,绝不能去做!”

  “为何?”辛羸脸上的微笑退去,疑惑的问道。

  这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东西,为何不能去做呢?

  文彦博摇了摇头:“本不想与你说,不过你早晚也会踏足官场,老夫便与你说个清楚吧!”

  “十一洗耳恭听!”辛羸开口。

  文彦博轻笑,也没对辛羸语气中的不服气做什么反应,而是仿若长者一般开口道:“你还年轻,他日你若是有幸能够入主东府宰执天下,或许可以将这保险之策拿出来试试,但现在,不能做。”

  等到宰执天下了,都只能是试试?

  辛羸满脸困惑:“这又是为何?”

  文彦博接着道:“很多东西,出发点都是好的,如同前年六丈公庆历新政,但即便是庆历新政,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是为何?”

  辛羸沉思起来,他所了解的庆历新政失败的原因,或者说他所了解的所有改革失败的原因,都不外乎是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并且是触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就在他想要说出这个原因的时候,文彦博接着开口道:

  “当时,天下人人皆知,新政是好事儿,百姓翘首以盼,官场人人兴奋,便是官家也知道大宋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期,甚至开启了天章阁议事,可最后,官家为何却又默许六丈公和富相的外放请辞,而没有留下他们继续改革呢?”

  文彦博慢慢的抿了一口茶。

  “原因,还是在一个利字!”

  “范相公新政,共有十策,其中削恩荫之策,新政之前,各方官员,都能在每年重大节日请求恩荫子孙数人,受恩荫者,无需科举便能做官。”

  “但范相公的新政削恩荫实施之后,却是只允许三年一恩荫,每次只能恩荫一人,且只能恩荫直系子孙,连侄子都不能再受恩荫,这是好事,但却动了文武百官的利益。”

  “或许你现在觉得恩荫彻底取消才是最好的,可真当有一天,你也享有恩荫自己子孙权利的时候,怕是又会觉得每年恩荫一两个太少了。”

  这一点,辛羸深有感触。

  前世的阶梯税,他在月薪连起征点都达不到的时候,就会觉得那种月薪超百万的有钱人每个月交几十万的税都太少了,恨不得让有钱人直接交百分之九十九的税。

  可等后来他月薪百万的,等到他也成了有钱人的时候,每个月拿到工资就开始心疼了,恨不得没有阶梯税,大家都只交个百分五就好了。

  屁股决定脑袋,人心大多数都还是以我为主的。

  辛羸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圣人。

  文彦博接着开口道:“再者,天章阁议事之后,以范相公为首的君子党们更是直接忽略了官家,却又拿不出实际的改革办法来,欧阳永叔更是公然说出了君子朋的言论来佐证新政中举荐制度的合理性,然而,不管朋还是党,都是结党!”

  “结党乃是大忌,是动了官家权威,是坏了祖宗家法!”

  辛羸更加疑惑起来:“可十一这保险,似乎并不会动到谁的利益,相反,还能给无数人带来利益!”

  文彦博笑了笑,摇着头开口道:“利益并不全都是放在台面上的。”

  利益,不全都是放在台面上的?

  “假如你真的推行了这保险之策,那么,你在老夫治下用出此策,此策便能归属文某政绩,这保险的前景,是可以推及天下的,一旦推及天下,老夫就会被这份天大的政绩推上首相的位置。”

  “那么,如今的首相,如今东府的相公们,如今文某的那些对头,会轻易坐看老夫得此好处,会轻易让老夫动摇他们的地位吗?”

  “天下好处就这么多,你若是多得了,他们便少得了。”

  “人皆有私心!”

  “而为了打压老夫,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利益,假如你给百姓作保,你信不信你作保的那些百姓,年年没有丝毫收成?年年要你巨额赔偿,就算真是风调雨顺,东府(政事堂称东府,枢密院称西府)的相公们,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收拾完了你我之后,这保险之事便成了禁忌,成了大宋再也不会启用的策略!”

  “因为一旦再次启用,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乃至于关键都会想到最先用出它的人,就会给曾经打压你我的那些人脸上一个耳光,就证明他们打压你的时候做错了!”

  “他们若是错了,他们的位置又要不保了。”

  “因此,相公们是绝对不会错的!”文彦博严肃至极的说出了这句话。

  “十一郎,现在你懂了吗?”

  辛羸沉默了。

  果然他还是太嫩,自以为绑上当地长官,便能通行无阻的推行这保险。

  可当利益链条延伸出去之后,绑上当地长官又有什么用?

  就算是绑上了官家,政事堂的那些大佬们,大概还是会无情反驳他的。

  第五十四章

  果然,华夏还是那个华夏。

  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如今的北宋,在华夏想要做大事儿,你就先得位高权重。

  你若人微言轻,说的真理都只是放屁,你若位高权重,放的屁都能成为真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宽夫兄真心教我!”辛羸拱手一拜,感激涕零。

  不得不感激。

  可以说,文彦博这番话不只是告诉了他保险为什么不能做,更是直接就将官场上最隐秘最真实的潜规则揭开来给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潜规则,换了别人是绝对不会像文彦博这般敞敞亮亮的说出来的。

  这是利益的另外一种展现形式——是官场那错综复杂纠缠着的网,最本质的模样。

  知道了这些,可以说能让辛羸在日后的仕途上少走无数的弯路。

  这是大恩!

  文彦博笑着劝勉道:“十一郎你也不必气馁,好生用功读书,以你的资质,熬上三十载,未必不能位极人臣,届时,你这保险之策,自然可以寻到时机推及天下,造福众生!”

  三十载吗?

  太久了啊!

  辛羸心底对这个三十载很不认同。

  似乎是察觉了辛羸的心高气傲,文彦博接着开口道:“你须知晓,便是六丈公那般贤良之人,也是熬了三十来年,从吕相年富力强之时熬到了吕相西去,这才有机会开启庆历新政的。”

  “十一郎明白了!”辛羸重重的点头。

  所以,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还是秋后的州试,以及明年开春的省试和殿试。

  只要一切顺利的话,自然能够成为进士,自然能够做官,自然就能够将自己心底的许多想法一一实现。

  只不过,这保险不能再做的话,就必须得再想个其他法子来赚钱了。

  只有赚得到钱,只有能够为那些庄户乃至于泼皮们带来利益,那些庄户和泼皮们才会继续坚定的拥护辛羸。

  否则的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可不只是说说的。

  但投机取巧的事情,是不必再多想了,还是得从实业开始。

  实业的话,私盐买卖不错,酿酒也不错。

  但实际上,在这个年代,私人酿酒是犯法的不说,酿酒至关重要的酒曲还全部被官府把控着。

  若无官府批准,你连酒曲都拿不到,还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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