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宣顾夫人进宫来陪你直到生产可好?”荣暄看她眉眼耷拉,心下忍不住一软。

  “不要!”顾绵绵迟疑了下,抱住男人的腰,轻轻靠上去,小声道,“皇上,我第一次生孩子,心里害怕!”

  荣暄没好气的揉揉她的头顶,语气无奈:“朕也是第一次为人父,心里也发慌!”

  顿了顿,又道,“爱妃放心,太医院那里朕已经安排好,不管出什么情况,都必须有四位太医守着。”其中两名必须是精通妇科儿科。

  “旁的地方,朕也盯着!”

  他一言带过,顾绵绵心里明白,烦躁却依旧不减。

  她不想听这个,想说的也不是这个,只是想问的,纠结衡量半响,缺终是没有说出口。

  荣暄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把人揽在怀里,语气沉稳又镇定,“别怕,朕定然让你们母子平安!”

  若是出了事,太医跟接生嬷嬷就都陪葬吧!

  顾绵绵鼓起两颊,颓然又沮丧的吐出一口气。

  “又不高兴什么,朕答应过你,会带你出宫去转转,等你生产后,朕带你把这京城转个遍。”

  “朕……”荣暄想说,你若是平安生产,朕定然封你为贵妃,只是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心疼的半搂住她道,“已经走了这么久,回去歇着吧!”

  “不行。”顾绵绵立刻打起精神,拉着他一起在院子里绕圈,“皇上是不是嫌累了,臣妾一个大肚子的都不嫌累,皇上怎么好意思喊累!”

  “朕分明是瞧你累了,心疼你!”荣暄无奈一笑,眼底纵容,“罢了,朕再陪你走几圈。”

  “一会想吃什么,叫五常准备!”

  “臣妾想吃烤乳猪了……”顾绵绵立刻报出一大堆菜名。

  荣暄没好气的敲了她个栗子,“昨日是谁跟朕说,要吃的清淡,这些油腻绝不再吃一口!”

  “朕给哪个没良心夹菜时,还被冤枉说图谋不轨想把她喂胖的!”

  顾绵绵干笑一声,捂着肚子不说话,眨巴着大眼看着他。

  不是臣妾想吃,是肚子里这个想吃!

  至于长肉,管它呢,先吃了再说。

  荣暄冷笑一声,叫五常备下。

  等用膳时,每样只肯给她一筷子,还义正言辞是为了她好。

  顾绵绵气的把好好的银筷子咬得坑坑洼洼。

  ……

  寿安宫。

  快到淑妃生产的日子,这宫里是蠢蠢欲动,偏偏又没有人敢轻易伸手。

  太后闭着眼,握着一串佛珠,盘坐在软塌上,手边放着一卷佛经。

  安嬷嬷端上一碗川贝雪梨站在一旁,等太后念完一段经文,才轻声道,“太后,川贝雪梨炖好了,您快趁热喝了。”

  太后近来喉咙有些不舒服,安嬷嬷就找来雪梨跟川贝顿,喝了几天,喉咙明显舒服很多。

  一饮而尽后,太后忽然想起什么,“淑妃哪儿有什么动静没!”

  “没呢,奴婢打听果,怕是要到三月下旬!”安嬷嬷回答,“还有些日子!”

  “这日子过得可不是快吗!”太后轻笑一声,似乎有些不以为意,她伸直腿,坐的久了,腿有些麻。

  安嬷嬷见状,一边蹲下给她揉捏着腿,一边窥探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

  太后没好气的道,“想说什么就说!”

  “太后……”安嬷嬷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您可记得皇上把周家姑娘赐婚给静王为侧妃!”

  太后闭上眼点点头,“怎么了?”

  “钦天监定的什么日子?”

  钦天监哪儿定下日子了,如今周家连人选都没定下呢,闹的乌烟瘴气,事情都被递到安嬷嬷跟前。

  她迟疑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太后,周家闹了好些日子,一直没定下人选来!”

  太后皱眉,眯眼想了半天,“皇上当初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皇上只说了周家姑娘!”那周家的姑娘岂不是都有机会,如今这可是周家难得能攀附的最好的婚事。

  安嬷嬷看了看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想来皇上不知道周家有几位姑娘,是什么情况,就只说了周家姑娘。”

  “如今,钦天监那里要合八字测吉凶……可这人选怕是还要太后定一定!”

  周家如今是什么个情况,太后自己怕也不大清楚。

  她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道,“把人都叫进来,给哀家看看!”

  “叫人去传话,马上就是春围,到时候多的新科举子,哀家必然给其余人选一门好亲事!”

  这是安抚其余人,别为了婚事闹的不可开交。

  周家如今共有四位姑娘待字闺中,其余三位是庶出,唯一嫡出的是周家三房的姑娘,排行第六,今年十五。

  本想着在京城好好挑一位如意郎君,却没想到周家一夕间便落了。

  听到这个模糊不清的赐婚,三房母女就把静王侧妃视为囊中之物。52

  她是嫡女,身份上最金贵,最有可能嫁给静王。

  大房的姑娘自持美貌,排行第三,认为自更配的上静王侧妃这个位置。

  二房的两位姑娘,排行第四第五,身份上不是嫡出,容貌也不是多美,知道没有自己的事,都老实的待着,看着两边斗成乌鸡眼。

  听闻太后召见,早早的就开始忙活。

  安嬷嬷接到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心里便有了底。

  三姑娘年岁最大,不光五官生的好,这身材也该鼓的鼓该翘的翘。

  三房的六姑娘,眉眼只是清秀,却因为是嫡出,被教养的好,举手投足间有股书卷之气,让人心生好感。

  二房的四姑娘五姑娘只是普通,瞧着畏畏缩缩的,怕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安嬷嬷提点她们宫里的规矩,“到了宫里,不能乱走,若是冲撞了贵人,怕是要受皮肉之苦!”

  周三姑娘不以为然,她是静王侧妃,就算是娘娘们见了,也要给两份两脸面吧。

  周六姑娘轻轻的道好。

  周四姑娘周五姑娘跟鹌鹑似的,闷闷的点头不吭声。

  安嬷嬷瞧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在殿前站定,掀起门帘,“太后,四位姑娘到了!”

  “进来吧!”

  “是!”安嬷嬷领着几人进去。

  四人提着心,惶惶不安的走进去。

  就算周家没倒时,她们几个也不是时时能入宫的,周六姑娘早前除夕宴跟着父母进过宫,对太后还有点映象,优雅的行礼给太后问安,“民女给太后请安!”

  慢了一拍的三个人慌忙跟上,“民女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让哀家看看!”太后挑剔的打量着几人。

  长的好是庶出,嫡出的容貌又太过寡淡。

  “安溪,你瞧着哪个好?”

  安嬷嬷眉眼不动,“奴婢觉得六姑娘就不错,毕竟是嫡出。”

  太后犹豫,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周六五官是不是要寡淡了,静王怕是不喜欢。

  “那三姑娘?”

  “如今周家便没有个一官半职,再把庶出的嫁入静王府……”她为晔儿委屈。

  安嬷嬷沉默半响,湊上去小声道,“太后,不如,六姑娘为侧妃,三姑娘为庶妃?”

  “庶妃?”太后摇头,就算她想拉拔周家,也不愿意周家太扒着静王,盯着周三姑娘,她心下一动,“去问问皇上在哪儿?”

  安嬷嬷道,“太后,皇上这会怕是在栖霞宫。”最近几日都是这样,皇上下朝处理好政务后就去栖霞宫陪淑妃。

  “栖霞宫啊!”太后眯眼盘算了一会,道,“六姑娘为静王侧妃,你们也不用心急,哀家自然会为你们考虑!”

  “安嬷嬷,难得来一次宫,带她们去御花园转转。”

  安嬷嬷愣了一下,抬头瞥了眼太后的神色,瞬间领悟过来,“是,奴婢明白,姑娘们请跟奴婢来!”

  “民女就不去了,民女想多陪陪太后!”周六姑娘抿唇羞涩一笑,怯生生看向太后的目光中满是濡慕。

  太后心头一动,“也好,那你就留下吧,安嬷嬷带她们去御花园逛逛,遇着皇上万不可失礼!”

  周三姑娘本想留下,可一听到可以遇到皇上,心头火热一片,可以做娘娘,谁还愿意当什么静王侧妃。

  冷眼看着她眼里的野心,安嬷嬷一言不发,领着三人到了御花园。

  周三姑娘探头探脑的打量着,没看到疑似皇上的人,心里忍不住失望,“安嬷嬷,皇上呢?”

  安嬷嬷垂眉敛目,“三姑娘,皇上的行踪哪儿是奴婢可以问的!”

  周三姑娘也没放弃,左又环顾一圈,心头一动,“安嬷嬷,栖霞宫在哪个方向!”

  安嬷嬷有些诧异,看周三姑娘行事有些直白,没想到还是有点脑子的,便指了方向,“在那儿,只是淑妃娘娘素来爱请您个,不喜欢旁人打扰。”

  周三姑娘挑挑眉,信心满满的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谁说我要去栖霞宫。”她只要堵在皇上必经之路上,凭着她的美貌,皇上只要一见准动心。

  安嬷嬷被她脸上的自信晃了晃眼,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神色古怪。

  ……

  栖霞宫。

  荣暄近来日日用了午膳后过来陪着顾绵绵。

  这会,他正拿着一本论语对着顾绵绵的肚子读,读的认真,偶尔还夹杂一两句释义,听得顾绵绵昏昏欲睡。

  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胎教了,顾绵绵打了个哈欠。

  宋姑姑送上一盏热茶放在皇上手边,看了眼犯困的娘娘,轻声询问道,“娘娘,可要更衣?”

  更衣?也行吧,顾绵绵可有可无点头,伸手。

  宋姑姑忙扶起她,往侧殿走时,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什么?原本犯困的人瞬间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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