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在季晓的脸上踌躇了一会,开口,“你怀有身孕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虽然比较讶异他为什么总能一下看出她的想法,但季晓还是点点头。

  “我有一些...我个人的原因想要隐瞒,所以希望您待会替我号脉的时候保密,可以吗?”

  男人愣了愣,然后笑着。

  “抱歉,待会替您号脉的应该是我祖父,我可能帮不了你。”

  “那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季晓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男人也礼貌的冲季晓道了声别,就往院子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顾瑾就找了过来,看见季晓蹲在路边仔细的研究那朵花,走过去冷不丁的开口,“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季晓吓了一跳,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站起来。

  “就几步路而已,你还能找不到我?”

  顾瑾牵起她的手,“这片药园有多少药材是你想不到的,也有不少是带着剧毒的,甚至有些,只要被割破一个手指,就会......”

  “你难不成觉得我会蠢到把这些草药都摸一遍吗?”季晓有些不开心的打断他的话。

  顾瑾眼底噙着笑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觉得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季晓瞪了他一眼,往里面走了一步,又想起刚刚那个男人说里面有些草药对孕妇有害,还是停了脚步,往回走。

  “不逛了?”

  “嗯!冷!”

  季晓气呼呼的回了一句。

  两人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多了几个人,应该就是他们此行要见的人。

  中间那位是一个老人,头发白了一片,走路时两边站着一男一女搀扶着,那个女人是个生面孔,倒是那个男人。

  居然就是季晓刚刚在院子里碰到的那个。

  男人冲顾伯父和顾伯母打了声招呼,随后目光落在季晓的身上,笑眯眯的唤了声,“顾太太。”

  寒暄了几句之后,顾母引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霍老,我儿媳妇最近总是食欲不振,脸色不好,嗜睡还呕吐,想让您看看是什么问题,开点药回去让她调理一下身体。”

  霍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晓。

  季晓下意识的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心里一紧,那个男人是霍老的小辈,都能一眼看出她怀孕,更何况这个更加专业的老中医。

  “那既然这样,过来老夫替你号脉。”

  季晓有些心慌,缓缓的站起身子往那边走去。

  “祖父。”站在霍老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不如这次让我来吧。”

  霍老听闻,倒也没有拒绝,点点头。

  “这...”

  顾母倒是有些为难了。

  霍老冲顾母摆摆手,“你就放心吧,我这个孙子是从小跟着我学医,医术也称得上是精湛,让他试试也无妨。”

  男人冲季晓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将手指放在她的脉搏上。

  “我看过了,顾太太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天冷体虚,再加上经常熬夜饮食不调,开些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季晓小心翼翼的看了霍老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正诧异的盯着男人,死死的压下心头的紧张,装作面色不变的样子。

  “只是这样吗?”顾母还是有些不信,“要不霍老您亲自号脉看看?”

  霍老抬起手,另一边的女人扶着他走到季晓身边,布满老茧的手指放在季晓的脉搏上。

  季晓心虚的低下头,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像你们这些小辈啊,都要注意生活饮食作息的规律,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姑娘家,你晚点跟我孙子去那点重要,早晚两顿,喝一阵子就好了。”

  季晓收回手,感激的看了一眼含笑的男人,然后点点头。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放心了,麻烦霍老您了。”

  顾母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死心了。

  季晓跟着男人到里屋去拿药,看着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她才悄咪咪的问了一句。

  “难道我没怀孕?”

  可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是明确的告诉她怀孕了呀,难道霍老把错脉了?

  “你怀孕了,只是我是祖父亲手教出来的,他怕是不忍砸了自己的招牌,才顺着我的话说的。”

  这也是他猜测的,毕竟霍老精明的很,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明白。

  “我给你弄的都是一些安神对胎儿好的药,最近多休息,注意调养身子,否则就以你现在这么弱的身子,临产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困难。”

  季晓一边认真记着,一边道谢。

  临出门时,男人还欲言又止的开口。

  “顾太太,虽然今天我帮了你,但你也知道,你瞒不了多久。”

  季晓嗯了一声,然后笑笑,“但是现在不是时机。”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家子人都很希望能有孩子的到来。”

  ——

  把二老送回老宅,季晓坐着顾瑾的车回北苑。

  “刚刚走的时候,你跟霍老的孙子在聊什么?”

  还笑的那么开心!

  顾瑾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随便唠唠而已。”季晓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那你能笑的跟花儿似的?”

  听出了顾瑾语气里的不对劲,季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见他紧绷着脸压抑着怒气的样子,忍不住浅浅的笑开了。

  “你还笑?”

  季晓立马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一只手托着腮,看着前面亮着的红灯,突发奇想的冒出来一句。

  “顾瑾,要是我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怎么办?就像人间蒸发,你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的那种。”

  顾瑾的手骤然握紧了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不会有那一天。”

  “我是说如果呢?”季晓还是想知道。

  绿灯亮起,顾瑾一脚油门踩下。

  “找不到我也会一直找,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窗外有车子呼啸而过,季晓怔怔的看着男人的侧脸。

  即使很多年以后,季晓想到他今天的这个回答,都会心头一动。

  并不深情,也没有话里的辞藻,但是字字句句都是爱。

  “但是你要是真的有跑的想法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的腿给打断,断了你的这个念想。”

  “......”

  好吧她一点都不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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