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诧异垂眸。

  顾妄川的手又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

  不是错觉!他手指微微动着,她看得清楚。

  苏渺唇角上扬,眼泪汹涌落下。

  顾妄川听到她说的话。

  “顾妄川,你好好活着!”苏渺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护士离开。

  走出ICU之前,她不想让冷清秋担心,用袖子擦走汹涌出来的眼泪。

  走出来后,她看见顾岩夫妇都在门口等着。

  “顾伯父,顾伯母,您们进去吧。”苏渺声音沙哑,虽然现在没哭,但她跟哭了也差不多。

  顾岩点头,先走了进去。

  冷清秋抱了抱苏渺:“没事的。”

  “顾伯母,阿川能听见我们说的话。”苏渺说道。

  冷清秋有些意外,顾妄川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之前她询问过医生,医生说的是顾妄川这会儿在麻醉中,对外界没有意识。

  他居然能听见……

  “太好了。”冷清秋说道:“渺渺,只要他能听见,那就说明他还想活着,他有求生意识的,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

  苏渺吸了吸鼻子点头赞同她的话,ICU的门缓缓关上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苏渺松开冷清秋的手,走到一旁接听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苏小姐,我是唐小姐的代表律师,她想跟你见面,请问您现在有空去警察局一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她想说什么?”

  “您见到唐小姐就知道了。”律师没有说过多的话。

  苏渺想起顾妄川现在的惨状,想要拒绝的时候,律师又道:“苏小姐,我的当事人还说,如果您拒绝见面,会后悔一辈子的,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您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真相?

  苏渺忽然想起那个无辜的孩子……

  “什么时候?”她深呼吸,还是被唐笑笑拿捏了。

  “我现在就在警察局,您现在方便过来吗?”律师问道。

  “我现在马上过去。”苏渺挂掉电话,走到冷清秋身边,抱歉道:“顾伯母,公司突然有事情,我得回去处理。”

  她不想让冷清秋担心,没把唐笑笑要求后见面的事情告知。

  “好,我让司机送你。”冷清秋说着就要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苏渺连忙拒绝:“不用了,顾伯母,我自己打车就好,先走了。”

  她快步离开医院,在门口打了一辆车,直接往警察局那边去。

  刚走进警察局,一个律师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苏小姐您好。”

  苏渺没有跟他寒暄,“都安排好了吗?”

  “这边请。”律师点头,这会儿他都安排好了。

  苏渺跟着律师往里面走,这里是警察局,她也不担心对方会乱来。

  律师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您今天肯来见唐小姐是一个明确的选择,她最近在做一个精神检测报告,要是医生开的报告证实她有精神类的疾病,那您可能见不到她了。”

  苏渺的脚步停下:“你的意思是,唐笑笑会以有精神疾病为理由,逃脱法律的制裁?”

  “不是逃脱,而是案件发生之前,唐小姐的精神本来就不太好,换句话说就是因为精神问题,导致她做出了冲动伤人的行为。”律师谨慎道:“至于是否有精神类的疾病,我想医生会诊断清楚,法院判断的基础也是以医生开的报告为主。”

  苏渺不禁嘲讽道:“唐小姐能精准地朝着顾妄川的心脏射出子弹,这样的人有精神类疾病,谁信?”

  “这不是您或者我,或者是广大人民群众能判断的,相信医生的专业水准吧。”律师知道苏渺的意思,她是认为唐笑笑要用疾病来逃脱制裁。

  不过真能这么做的话,他绝对能帮唐笑笑打脱。

  律师带着苏渺来到一个审讯室前,“唐小姐就在里面,请进。”

  苏渺看着那扇门,犹豫了几分。

  虽然这里是警察局,警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唐笑笑能说是个疯子的话,随时可以把她怎么样……

  律师提醒道:“您放心,里面有警察看守,唐小姐不能做什么事情。”

  苏渺嘲弄着自己的心理阴影,现在人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她还在害怕什么?

  她当即推开门。

  坐在里面的唐笑笑看见她走进来,随即咧开嘴一笑。

  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她满眼都充满了挑衅。

  等苏渺坐下,唐笑笑才开口道:“苏渺,没想到你真敢来。”

  “这里有警察看着你,我怎么会不敢来?”苏渺挑眉,靠着椅背,仔细端倪着她。

  唐笑笑被关了几天,脸蛋蜡黄枯瘦,失去了往日的美丽。

  她的头发干燥凌乱,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眼底暴露出的杀气,似有似无。

  咧嘴笑着的时候,苏渺甚至觉得她锋利的牙齿要落在自己脖颈的血管上。

  “你就不怕,我收买了警察吗?”唐笑笑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刚才被送进来的时候,她从不锈钢门看到憔悴的自己。

  苏渺此刻虽然说不上精致,可状态明显比她好太多了。

  唐笑笑妒忌又愤怒。

  苏渺看了眼警察,没心思与她纠缠这些,直接问道:“我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快说。”

  唐笑笑死死盯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仔细捕捉,还有些红。

  她冷笑一声道:“苏渺啊苏渺,你刚才哭了?”

  苏渺蹙眉。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难道是顾妄川快不行了?”唐笑笑森然笑着,又道:“真惨啊……”

  “苏渺,不如你帮我给顾妄川转述一句话吧?”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悠然道:“你就跟他说,让他先走,在黄泉路上慢慢等等我,等我被判了,我就下去陪他,我们一起投胎,等下辈子,我一定要成为他的新娘!”

  “痴心妄想。”苏渺愤怒不已,站了起来:“唐笑笑,你要是想跟我说这些就不奉陪了,还有,顾妄川不会死,他只会看着你被执行死刑,他,好好的,长命百岁,健康长寿。”

  “等下。”唐笑笑叫住她,眼中含着恶毒的光:“苏渺,你在国外都有别的男人了!为什么还不肯把他让给我!”

  “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我从未参与过。”苏渺冷漠,准备跟警察说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唐笑笑说道:“就这样离开?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你流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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