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川的心思都在苏渺身上,却压不住冷清秋的气势。

  他只能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老宅之前装修过一次,也换了许多家具,唯独这个卧室,在他的要求下什么都没换。

  这里有他与苏渺的记忆,他舍不得看着这些被破坏掉。

  顾妄川还记得当初与苏渺结婚后有一段时间,应爷爷的要求,搬回来住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还没碰过苏渺。

  她的心中尽管有委屈,还是乖巧的在他的身边,配合着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偶尔遇到冷清秋半夜在门外听着动静,她也会配合。

  那时候苏渺会把自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头,在那里生疏羞涩的发出暧昧的声音来迷惑门外的人。

  她担心会被怀疑,甚至会在床上制造出一点响动。

  顾妄川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稚嫩青涩的她,天真可爱,羞红的小脸,印入他的心脏。

  她是那样的美好。

  他却不懂珍惜。

  顾妄川回想起当初,恨透了自己,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侧躺过去,心脏的位置,尽可能的与床单贴合。

  尽管这床单被单早就被老宅的保姆清洗了无数次,他还似乎还能嗅到苏渺身上的香气。

  顾妄川紧紧嗅着,神色痛苦又着迷。

  他的苏渺。

  他刻在心头的人……

  到底要怎么做,苏渺才肯原谅他?

  顾妄川紧紧揪住床单,心中的剧痛万分。

  他恍惚之间,不知道是伤口的疼痛还是心底的疼痛。

  那种揪着的疼痛,就如他当年接受了她真的离开后,每夜纠缠他的钻心之痛。

  也只有酒精能麻痹他,让他好受点。

  顾妄川感觉疼得脸色苍白,干脆坐起来,捂住胸口,把衣柜打开。

  里面还挂着苏渺的衣服。

  顾妄川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衣服,胸口的疼痛快速侵蚀至全身。

  疼的他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需要酒精。

  没有酒精的麻痹,他要死在这里。

  顾妄川托着疼痛不已的身体,走出卧室。

  冷清秋端着药跟水走了过来,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对。

  “阿川你怎么出来了?”她放下手中的药跟水杯,快步上前搀扶。

  “疼……”顾妄川艰难的吐出一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快要靠在她的身上。

  冷清秋差点被他压到,勉强扶着后跟楼下的顾岩求助:“怎么突然就疼了?老公,你快上来。”

  顾岩立刻冲了上来。

  “怎么了?”见儿子这副模样,他的浓眉皱起:“我去喊救护车。”

  “不用,你帮我扶一下,让他躺在床上我检查一下。”冷清秋想起医生说的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岩上前,与她一同把顾妄川扶回床上。

  冷清秋解开他的衣裳,看到伤口的位置没事,松了一口气,伤口其实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存在裂开这种情况。

  “爸,妈,给我酒……”顾妄川疼的蜷缩成一团,向他们索取能让自己舒服点的酒精。

  “都这个时候了,喝什么酒?”顾岩道。

  “好疼,好疼……”顾妄川紧紧扯着床单。

  他要苏渺,要酒……

  要是没有一样,他要死去。

  “你先看着他!”冷清秋立刻冲出去。

  顾岩看着他疼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便知道这不是装的。

  室内的温度适宜,他若不是真的疼痛,不会冒出这么大的汗珠。

  可顾妄川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难道是枪伤给心脏造成的后遗症?

  “渺渺……酒……”顾妄川已经开始说胡话:“渺渺……别离开我,给我酒,好难受……”

  顾岩看着儿子这样,急的脑门子冒汗。

  冷清秋疾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注射器,还有一瓶药水。

  “这是?”顾岩皱紧眉头,出院之前,医生对冷清秋单独说了什么。

  她出来后,便忧心忡忡。

  顾岩询问过她,医生说了什么。

  可冷清秋却说没什么。

  现在看来,是她想要隐瞒,不想让自己担心罢了。

  “按住阿川的手臂。”冷清秋暂时没法跟他解释那么多。

  顾岩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冷清秋给顾妄川注射了镇静剂。

  一阵下去,他的痛苦逐渐减少,表情也逐渐的木讷。

  顾岩一猜,便猜到这是什么。

  “为什么要给阿川注射镇静剂?”他问道。

  冷清秋看着病床上的顾妄川,幽幽叹息一声:“他现在应该不觉得疼了,你出来吧,我跟你说。”

  夫妻二人离开卧室。

  顾妄川躺在床上,神情木讷地看着天花板,眼角落下一滴泪。

  冷清秋说道:“医生今天跟我说,因为毒素在阿川的身体内留了几天,虽然现在毒素已经被中和掉排了出来,他的身体还是会受到一段时间毒素的副作用影响。”

  “副作用是什么?”顾岩神色冷峻。

  他还以为,吃了中药,针灸过后,等伤口痊愈,顾妄川就没事了。

  冷清秋抹了一把眼泪道:“就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疼痛,这种疼痛,吃止痛药的效果微乎其微,要么镇静剂,要么硬撑着,而且更糟糕的是,没人知道这个副作用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顾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冷清秋说道:“现在我全部告诉你了,医生担心会毒药会给身体带来后遗症,所以开药的时候,用我的行医资格证,开了两支镇静剂,毕竟医院那边也不能因为这个副作用长期留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强硬的要把阿川留在这边?我就是担心他发病的时候,没人给他注射镇静剂。”

  “这,该如何是好……”顾岩退后两步,靠在墙壁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现在只能看看以后是什么情况了,老公,现在顾磊父子对顾氏还在虎视眈眈,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冷清秋说道,不是她想霸占顾家的财产,而是她知道,顾氏一旦落在顾磊父子的手里,不出几月,顾妄川的这些年日以继夜的心血,就要被败的差不多。

  顾岩点头。

  “我想过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渺渺那边,也别说了吧……”冷清秋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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