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不由沉默片刻:“嫂子,不重要。您没能休息多久,不如先去隔壁再睡一会儿。”

  林溪道:“没事,我现在不困了。”

  杜不由:“……那,我去睡会儿?”

  林溪刚要点头,忽的眉头一皱,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啊?”

  杜不由连忙摇头表示不是。

  林溪狐疑:“那你怎么怪怪的?先前你已经在金陵待了很久了,又和沈忱联系着,也知道沈忱和易大人一起合作,那你应该是知道易府什么时候空了的。说实话,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被林溪那么看着,杜不由实在抵不住,只好如实告诉林溪:“是在瘟疫爆发后,金陵地下有暗道,大半旧楚遗族借暗道逃跑。然后沈大哥和易大人发现了人数不对,排查之下就发现了暗道。”

  “然后,为解决逃离的楚人,沈大哥和易大人制订了一个计划,未免楚人用易家老夫人威胁易大人做事,易大人通过地道安排易府的人走了。”

  林溪惊讶:“这金陵还有暗道啊。”

  杜不由写道:“不错。若非此次之事,恐怕城中人一直都不会发现暗道。”

  林溪不禁暗想,之前封城后,沈忱曾出过城才和宋灵均联系上,应该就是借的暗道吧。不然,那时也没有其他法子能躲过城中内鬼官员的察觉。

  等等!

  “宋灵均和我说,他和沈忱后来联系,是靠处理因瘟疫而死的百姓尸首的官员。但既然都有暗道了,何必再铤而走险的靠官员联络?万一官员叛变了呢?”林溪盯着杜不由,“怎么回事?”

  杜不由额头直冒冷汗。

  他就知道,嫂子再问下去,一定会发现点什么,但没想到这么快。

  “那个……”

  林溪道;“说实话,不然,后果自负!”

  杜不由迟疑了下,谁知下一刻看到林溪噌的抬手,指间多出几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对着他,正是他曾经亲手做的。

  林溪微笑道:“想来你很累,不如我给你扎扎穴位……”

  杜不由低头奋笔疾书:“宋县尉和沈大哥联络,的确是靠暗道。不过只联络了两次。第一次,沈大哥交代宋县尉给我们飞鸽传书,让我们来。第二次,沈大哥交代了宋县尉一个计划,让他转告我们该怎么做。”

  林溪:“??”

  她问:“可宋灵均不是说,他不知道沈忱让你们具体做什么吗?”

  杜不由干笑,硬着头皮写道:“那是骗您的,沛县其实也有细作。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瘟疫是由沛县人传进金陵的,为防止外地人晓得,一直有人盯着沛县。在我们去之前,沈大哥暗中解决了盯着沛县的细作,好不让我们被发现。”

  “但也不能保证那些叛军不会派其他细作来,所以王守和燕忠立即带东西走了,我留下等沈大哥的信号。一旦时机成熟,我就进入金陵,替沈大哥监督城中计划的实行。”

  林溪听明白了:“但你们没有想到的是,我突然去了。”

  杜不由点头:“是的,您那些药草和信来的很突然,我不得不多留了几日,等沈大哥回来问怎么办,也是等着您来。毕竟这很危险,我们担心万一有细作在路上威胁到您的安全。但是李知府有点控制不住城中局势了,我不能多待,只好借地道进去。”

  林溪听这听的有点懵,不过她还是非常聪明的注意到其中的细节。

  “什么叫替沈忱监督城中?沈忱在,你替什么?还有等沈忱回来……”林溪越想越不对味,最后醍醐灌顶般想通,不禁拍桌而起,“难道一直以来,沈忱竟然都没在金陵?!”

  杜不由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是不在,沈大哥往江右而去了。在您之前,沈大哥收到了陈夫子的来信,陈夫子知道沈大哥人手不够,暗中借了江右地区的兵。沈大哥去和那些兵汇合了。”

  林溪道:“这一来一回,时间都不一定够沈忱赶回来。搞了半天,沈忱没有打算过待在金陵?”

  而她还担心沈忱感染瘟疫担心了那么久!

  杜不由无奈解释道:“没有朝廷命令,江右地区的驻军是不能妄动的。但陈夫子对那边将领有恩,对方愿意借两万人,再多会被发现。而叛军人数远多于这些,所以沈大哥思来想去,最后定了一个计划。”

  这勾起了林溪的兴趣和好奇:“什么计划?”

  杜不由道:“逐个击破。”

  林溪:“?我不懂这方面的,你说的直白简单点。”

  杜不由道:“就是,首先找到叛军在西北群山中的营地,安排自己人进去伺机等候。同时令金陵显出疲弱之势,引叛军攻打,这样营地驻守的兵力就少了。也因引叛军提前攻打,叛军的所有兵力并未集合,剩下的数万仍在赶来的半路上。”

  “这样一来,第一,虽然赶回来很勉强,但把握好时间和路线,沈大哥是可以在叛军援军赶来的路上埋伏他们,一举歼灭;第二,混进营地的人起兵,打他们个猝不及防,在营地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是可以速战速决的。”

  “第三就是金陵这边,沈大哥从来没有指望过金陵里的兵力能打败叛军,只是希望拖着叛军,不要让叛军回营地,同样再坚持到沈大哥带兵回来,里应外合彻底解决最后的叛军。”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城门提前破了?”林溪道。

  杜不由道:“不错。好在沈大哥他们回来的比预定时间早。”

  林溪全部听完,呆了会儿,道:“等会儿,我还有些转不过来。首先,我一直没见过王守和燕忠,混进叛军营地的人就是他们,是吗?”

  “没错。”

  “那他们是怎么找到营地的?叛军不是应该会把营地安扎的极为隐秘吗?”

  “实际上,沈大哥在我们来之前解决细作时,就已经在找叛军的营地,有了些眉目。但他还要去江右地区,时间不够他找下去。于是沈大哥第二次联系宋县尉时,把线索一并给宋县尉,请宋县尉继续找下去。”杜不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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