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

  两个血红大字。

  比划苍劲有力。

  一看恨意满满。

  名字上面还被人用朱笔打了交叉。

  在交叉当中,还有一些神秘的图案。感觉好像是传说中的萨满?

  我草!

  这算是在背后诅咒自己吗?连萨满都请出来了?

  到底是有多恨。

  就差没有将自己扎成小人了吧?

  张庸悻悻的将信封拿出来。无视上面的名字,将信封撑开。

  心情顿时转好。

  里面居然是一张支票。汇丰银行的。

  支票的面额倒也不大。只有1000英镑。反复确认。的确是只有一千英镑。

  于是感觉有点不爽了。

  拿自己的名字这样糟蹋,才1000英镑?

  话说,想要拿到这一千英镑,也没那么容易。还得亲自去花旗银行一趟。

  在1936年,支票的兑现还是比较麻烦的。

  需要反复核对身份。

  一个不好,里面可能就隐藏有无数的陷阱。远不如现金来的方便。

  看来,费新庆在背后诅咒自己,却没有足够的诚意。拿支票来糊弄神仙。所以,神仙懒得理睬他。直接将自己召唤过去,将他打晕了。这就是拜神没有诚意的结果。

  收好……

  继续检查。

  果然有发现,夹层有东西。

  用小刀将夹层划破,露出里面的美元。绿油油的。十分诱人。

  顿时心情变得美美的。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话说,你好歹也是四海钱庄的老板,怎么能一点油水都没有呢?

  你看田青元,出手就是几万银元……

  继续搜查。

  在皮包底层还有夹层。但没有钱。只有一张发黄的纸。

  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仔细看。发现上面是一些人名。都是非常陌生的。后面写着一串串数字。

  是存款吗?不清楚。最多的好像是一万八千,最少的只有三千,感觉好像没有大客户的样子?

  收起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然后继续翻查。将皮包一点点的全部切碎。

  再也没有发现。

  也罢。没有了。

  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了。也累了。睡觉吧。

  当然,在别人家里睡觉是不可能的。也睡不习惯。去哪里睡?当然是去酒店啊!

  对面不就是马迭尔旅馆吗?直接去开一个房间……

  于是简单收拾一下。换衣服。

  同时查看地图。发现阿芙萝已经回来了。好像还上班了。

  呵呵。速度够快啊!

  稍微整理,张庸大模大样的来到旅馆前台。

  果然,看到阿芙萝。已经换回白俄少女的服装,若无其事,强颜欢笑。

  战斗民族的女人真厉害。这么快就没事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她的诱惑力似乎下降了。

  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没有秘密吗?

  默默的走到前台。

  阿芙萝礼貌接待。

  “先生……”

  “开个房间。”

  “请问……”

  “我要四楼最西南角的房间。”

  “好的。”

  阿芙萝给他办理入住。

  张庸用的就是本名。没有化名。但是没出示证件。

  反正,这年头,也不需要实名认证什么的。更没有联网上传资料的说法。你随便写個孙悟空都没事。

  但是必须预先交钱。房费必须预先支付。还得另外交10美元的押金。

  在办理入住手续的过程中,张庸注意到,费新庆醒来了。正迷迷糊糊的向外走。

  他摇摇晃晃的从张庸的背后经过。并没有看到张庸。

  张庸是面对着柜台里面的。

  忽然心思一动。

  转过身来。拍拍费新庆的肩膀。

  费新庆显然是有点心不在焉。没反应。张庸于是加大力度。继续用力拍。

  “哎,哎,费老板,费老板!”张庸还大声叫唤。

  “啊……”费新庆终于回过神来。

  忽然看到张庸。

  神情顿时古怪无比。好像看到了妖魔鬼怪。

  嘴巴下意识的张了张,似乎要叫出来。但是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整个人仿佛都魔怔了。

  “费老板,是我啊!”张庸含笑说道,“我是张庸。复兴社特务处的。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啊,张,张……”费新庆的脑子完全不在状态。

  “费老板,不用这么紧张。就是五千大洋而已。我不会追你要的。”

  “什么,什么五千大洋?”

  “上次在天津卫,你欠我五千大洋没给啊!你忘记了吗?”

  “五千,有这样的事吗?”

  “费老板,你怎么啦?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好像受了惊吓?”

  “我,我……”

  费新庆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遇到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啊!

  才进入厕所。然后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因为是夜间,夜深人静,进入厕所的人很少。所以,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始终没有人发现。等他醒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暗算了。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努力的想,但是始终似乎遗漏了一些东西。有很多记忆都找不回来。

  “没事的。费老板,这里是上海滩。不是天津卫。”张庸安慰说道,“伱回去房间睡一觉,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我,我……”费新庆欲言又止。

  感觉脑海里好像有很多想法。但是都不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张庸转头看着阿芙萝。阿芙萝立刻递钥匙给他。

  “来,费老板,我带你上去房间。”

  “不用,不用……”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抓日谍。”

  “呃……”

  费新庆含糊不清。再也没有拒绝。

  他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就是潜伏的日谍。而张庸,正好就是抓日谍的。

  奇怪,其他的事情,他都没办法回忆。但是,自己是日谍这件事,他却十分清楚。

  或许,这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记忆吧。

  “走吧!”

  “好……”

  “费老板,你怎么啦?”

  “我在厕所里面摔倒了。好像摔倒了脑袋。”

  “哦……”

  张庸和对方打着哈哈。

  表面上却是殷勤备至的将对方搀扶进入电梯。

  顺手在对方的西装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到几张零碎的美元。好。贼不留空。这也是自己的。

  “几楼?”

  “四……”

  “好!”

  张庸有点意外。

  费新庆居然也是在四楼?

  上来四楼。出电梯。费新庆迷惑的指引房间。

  张庸意外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在费新庆隔壁。真的是隔壁。紧挨着的。

  真是巧了。

  打开房门。

  张庸的眼神忽然一亮。

  看到了一个藤条箱。瞬间,浑身一阵激灵。

  现在的他,对藤条箱有应激反应。满脑子都是从黄石路消失的那个藤条箱。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这边是上海。不是金陵。黄石路是在金陵。黄石路出现的藤条箱,不可能出现在上海。但是,藤条箱依然阴魂不散。一天没找到,他都念念不忘。

  将费新庆扔到床上。

  玛德。这个狗日的日谍。居然要老子伺候。

  行。这个藤条箱。老子拿走了。

  回头看费新庆。发现他好像睡着了?还是再次昏迷过去了?

  好。先打开藤条箱看看究竟。

  研究。

  打开。

  发现里面塞满各种棉絮。

  棉絮的中间,是一封一封的现大洋?

  仔细看。没错。是现大洋。封好的。

  一封一封的。每封都是50个。可能有几十封?

  现大洋携带真的是非常累赘的。一万现大洋的重量,足足有六百多斤。一个人是绝对携带不了的。

  个人极限,最多携带2000大洋。重量大约120-150斤。

  失望。又是大洋啊!

  如果是有帮手的话,当然没问题。

  问题是,他现在没有帮手。自己一个人无法全部搬走。

  除非,是将藤条箱整个带走……

  咦?

  好像可以哦。

  反正费新庆昏昏沉沉的。带走也没事。

  等对方回头醒悟过来。自己矢口否认。对方也没办法。对方是日谍,不敢硬来的。

  说干就干,张庸拖着藤条箱,出门。来到电梯前。

  藤条箱没有轮子。拖着有点累。

  用力拖入电梯。

  下来一楼大堂。

  准备拖到门口。

  阿芙萝看到了,含笑问道:“张先生,您需要帮忙吗?”

  “不用。”张庸摇摇头。

  一百多斤的石头,他肯定是扛不起来的。

  可是,一百多斤的大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拖出去。

  如果是一百多斤的金条,他能扛起来跑得比博尔特还快!

  “我打个电话。”

  “您请。”

  阿芙萝甜甜的说道。眼角带着媚意。

  张庸装作没看到。

  不好意思,我现在坐怀不乱。

  两千大洋,比美女值钱多了。

  拿起话筒。

  忽然,阿芙萝秀眉轻蹙,悄悄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张庸明知故问,“你头痛吗?”

  “不是。”阿芙萝咬唇回答,“我走路摔跤。不小心磕到了。”

  “哦……”张庸于是低头打电话。

  你知道就好。

  是你自己走路摔跤的。

  不是我打的。

  哈哈!

  伸手。拨号码。

  不是打给026后勤仓库。是打给秋山重葵。

  日寇驻上海总领事馆的电话有没有监听?估计是有的。

  但是,打给秋山重葵的电话应该例外。

  秋山重葵肯定不愿意自己的电话给监听。估计其他总领事也不愿意。

  比如说军统监听电话,绝对不可能监听委座的、夫人的,还有其他各个军政大佬的。谁不懂事,谁就倒霉。

  当然,在电话里面说秘密是不可能的。

  那边还有总机。

  “么西么西……”

  “找总领事。”

  “你是……”

  “土曜!立刻转接过去。”

  “是。”

  总机开始转接电话。

  张庸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总机也知道土曜?

  或者是根本不清楚。但是不敢怠慢?

  下次得学一点点日语。能唬人就行。

  “嘟嘟……”

  “嘟嘟……”

  那头的电话铃一直响。

  张庸十分有耐心。毕竟,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夜深了。

  如果没有意外,秋山重葵肯定睡觉了。

  终于,有人听电话了。

  开口是日语。

  张庸听不懂。

  但是没关系。他会汉语。

  “别睡了!起来嗨!”张庸对着话筒大声吆喝。

  旁边的阿芙萝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做什么?

  好像是故意打扰别人休息?

  “八嘎!是你!”

  电话那头的秋山重葵立刻听出来了。

  是张庸那个王八蛋的声音!

  他故意的。故意三更半夜的来电话!故意将他叫起来!

  八嘎!

  可恶!

  见过坏的。没见过这么坏的。

  迟早弄死这个王八蛋!

  “晚上好!”张庸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代表四万万中国人民问候你一声!”

  “八嘎!你找死!”秋山重葵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还没睡呢!你睡个毛线!”张庸说完,将电话挂了。

  哈哈。感觉好过瘾。

  仿佛是又获得精神胜利的阿Q……

  哼!

  想睡觉?做梦吧!

  以后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去骚扰一下。

  他可以不接的。但是,说不定就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了。

  抬头看到阿芙萝迷惑的目光。

  于是笑了笑,解释说道:“哦,我是和朋友开个玩笑。”

  阿芙萝甜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是,张庸刚才拨打的号码。她早就记住了。

  不但记住。还知道张庸是往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打电话了。

  这个家伙……

  好像挺有趣的。也坏。

  三更半夜的故意将别人吵醒。故意折磨别人。

  张庸也笑笑。

  继续打电话。

  这才是正事。

  叫人来将藤条箱拿走。

  不久,田七开着车过来。将藤条箱搬上车。走人。

  张庸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给了钱的。肯定得住。

  这一觉睡到十分舒坦。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

  看看手表。哦。已经早上十点多。好像也没有睡多久嘛。

  继续睡。

  直到十一点多才起来。

  发现费新庆已经去了二楼的餐厅。于是也下来了。

  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费新庆会怀疑是他拿走的藤条箱吗?

  没关系。随便怀疑。他就是要看看费新庆的反应。

  结果,费新庆看到他,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似乎对他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张庸:……

  看来,自己下手重了。

  费新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有脑震荡后遗症啊!

  记忆模糊。

  神志不清。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没事了。

  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笑着打招呼,“费老板,好久不见。”

  “你,你认识我?”费新庆果然疑惑。

  “你是天津卫四海钱庄的费老板,我当然认识啊!”

  “那你是……”

  “我叫秦川。是给王克敏王主任做事的。你对王克敏主任有印象吗?”

  “王、王……”

  费新庆吃力的思考着。却是不得要领。

  张庸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好像昨晚自己也没有特别用力啊!怎么就将费新庆打傻了?

  你看阿芙萝都没事啊?她一个女人都没有失忆。

  莫非,费新庆是装的?

  不由得提高几份警惕。

  然后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费新庆是真的被打傻了。

  怎么说呢?流口水这样的,还可以伪装。但是,散漫而空洞的眼神,却是装不出来的。

  这个家伙一直在试图捡回自己的记忆。但是每次都失败。每次都是着急的额头直冒汗。

  “费老板,你要去看医生吗?”

  “我,我……”

  “费老板,你来上海是有要事吗?”

  “我,呃……”

  费新庆还是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他似乎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事。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就更加着急了。

  张庸暗叫有戏。

  于是循循善诱。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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