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号舍宽三尺不到, 长约五尺半,和现代的学生宿舍的床铺长宽差不多。

  号舍的两面墙上各有两根凸起的横条,高的可以用来架上木板当成临时的书桌,低矮的那条白天的时候架着木板作为板凳,晚上的时候, 抽出当书桌的木板往下一扣,就可以和当凳子的木板合成一张简易的木板床。

  紫元国的会考共为三天, 考试期间,考生的吃喝拉撒就全在这里进行。

  陆屿和其他进来的考生一样,并没有一开始就进入号舍中,而是百人一队,集中在号舍前的空地上。

  会考前, 由主考官讲解考试规则和注意事项。

  比如考试期间绝对不能离开考场, 否者将属于罢考, 自动放弃考试资;

  比如考试期间不能夹带资料进场,一经发现,即便没有使用也视为作弊处理;

  比如考卷要干净整洁, 不能有一点污渍, 否者就是蔑视圣上,要被责罚;

  比如考生遇到生理情况, 如出小恭, 是被允许的, 但不能离开号舍, 可以内部解决, 因为号舍里配备了尿壶……

  陆屿听着主考官一条条一件件地阐述考场规定,就想起镇国公早上对自己的细节普及。

  嗯,平时吃饭都劝自己多吃点早饭的祖父,竟然劝诫自己少吃点,特别不要碰油腻之物,原因是出大恭只能等到休息时间。

  如果拉肚子或者不能忍,即便考官可以陪同考生去解决,回来后,考卷上就会被盖上“黑印”,这就表示这考生的卷子是“屎戳子”卷。

  也就是说,这卷子是晦气卷,不被认可。即便考生答得非常完美,也只能等下次有机会才能金榜题名了……

  等陆屿脑海里回忆完祖父的嘱托,前面的主考官讲话也进入了尾声。很快,陆屿那一排也和其他考生一样,被禁卫军带领着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号舍。

  考试正式开始,由主考官统筹,三位副考官监督,二十位从考官分发试卷。

  陆屿坐在专属的号舍里,气定神闲。

  紫元国的会试总共分为三场,第一天考大经,也就是《诗经》、《书经》、《周礼》、《礼记》,第二天考兼经,也就是《论语》、《孟子》,第三天考策论,是由新皇亲自出题,考察考生对时事政治的看法也让考生提出自己的实用性建议。

  经过大半年的复习,曾经烂熟于心的知识都已经重新被掌握,而因为之前世界的历练,他相信,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帝王的需要和为人臣子该有的解忧之心。

  所以,当大多数人紧张地握不稳毛笔的时候,陆屿已经开始下笔如有神。

  可这样的气定神闲,注定维持不了半天。

  原因无他,当天下午,陆屿就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酸臭不堪,即便他自己没有在号舍中小解,可耐不住其他人因为紧张或者水喝多了,出小恭频繁。

  虽说这天气并不炎热,但是考场数千人,号舍又密集,气味就难免浓郁起来。

  咬牙写完第一场的试卷,陆屿抬头看了看还没有西斜的太阳,顿时觉得人生艰难……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为了完成任务,做一个让镇国公骄傲的人,再酸爽的味道,也只能忍了。

  可白天的时间却不是最难熬的,到了晚上,陆屿才感受到了身为古代学子,为了金榜题名需要付出的代价。

  呼呼的冷风带着酸臭不堪的味道灌进狭小的号舍,陆屿睡在那硬邦邦的木板上,身上裹着考场统一下发的棉被。

  卞彤为自己准备的衣服已经足够他身体的保暖,可耐不住不能遮住面部啊……

  陆屿当时就面临了两个选择,一,用考场的被子遮住脸,挡住那直直灌进来的带着恶心气味的冷风;二,直面那带着恶意的寒风,避免被考场那冷硬夹杂着陈年臭味的被子熏晕。

  感觉怎么选都令人难以入眠(╯‵□′)╯︵┻━┻

  陆屿望着号舍外皎洁的月亮,心里开始数绵羊,以期达到催眠自己的目的。

  好在,昨晚上太卖力,身体比较疲倦,在熬了好几个时辰,数了数万只绵羊的时候,他终于进入了梦乡。

  不过,梦境不怎么美妙就是了。

  好在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已经适应了这味道,即便还是觉得难闻,至少没有第一天时候的反胃感觉了。

  其实他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毕竟他身体在大半年的锻炼下,已经非常强健。

  所以昨天晚上即便是难受,大部分也只是精神上的难受。

  可考场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考了多次没有考上,年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考生,有好多,因为不能适应这温差,而出现了头晕眼花症状。

  其中病得严重的,甚至晕厥在了考场。

  但是朝廷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缺席,就增派厚实的被褥,这并不是朝廷的无情,而是会试本身,除了知识的考察,也考验考生的毅力和身体素质。

  两天的时间过去,终于,来到了第三天。

  陆屿摸着手上这最后的卷子,嘴角勾起两天来第一个笑容。

  虽说这题目已经和原身那一世不同,但那又怎么样呢,拥有曾经盛世帝王和才华横溢丞相的记忆,这策论对其他人来说也许难度颇大,对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洋洋洒洒近千字,其中没有任何一处涂改的地方,仿佛这文字早就已经成竹在胸,只待他落笔誊抄一般。

  陆屿搁笔的时候,四周还时不时响起几声叹息,那叹息里有对此次题目的纠结,有十年寒窗苦读的心酸,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事情,陆屿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终于答完题目,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没剩多少时间的欢乐中。

  也许是他脸上的笑容过于灿烂,考场巡视的路过的三个副考官其中一个,看他这信心满满的样子,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视线也不由落在他的卷子上。

  乍一看,入目就是一行行字迹飘逸遒劲的小楷,难得的是,字里行间毫无涂改,卷面干净又整洁,看得人眼前一亮。

  目光扫过他文章的开头,副考官心里又是一阵惊艳。

  明明是朴实的辞藻,却给人华丽之感,而且开篇就可见独到见解,令人想要深入了解他更明细的想法。

  要不是他还有考场监督之则,副考官更不得立马就拿起这卷子拜读了。

  这时候,仿佛感应到副考官的目光一般,陆屿缓缓地抬起头来。

  视线相交,陆屿礼貌朝副考官微微一笑,可这一笑,却是把副考官惊得愣在了当场。

  刚才自己只是看到考生嘴角自信的笑容,可没看清那着头的考生的容貌,此时,正面相对后,副考官才发现,这刚才自己心下赞叹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镇国公世子。

  天呐,镇国公世子啊!

  在他印象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文采竟然这么出众了?

  副考官眼底现实闪过狐疑,莫不是夹带了资料?可转瞬,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策论可不是夹带资料可以写出来的,需要的是陈年的积累,开阔的眼界与发散的思维。

  然后,他脑海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偶然听到的镇国公对自家上司吏部尚书夸耀他孙子浪子回头的事情。

  原来并不是自卖自夸吗?

  副考官暗叹一声,心里更为佩服,短短大半年,就能做出这样的好文章,这小子……天赋异禀,前途不可限量啊!

  默默收回眼神,副考官迈开脚步,打算继续巡视考场。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头顶有鸟儿低飞扑腾翅膀的声音,本能朝声音处一看,就发现一只小白鸽正朝着镇国公世子的号舍方向降落。

  而在那白鸽的右脚上,还绑着一跟不仔细看不会被人发觉的细小纸卷。

  这……这……这……

  竟然有人专门训练了鸽子作弊!

  副考官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鸽子,就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考生竟然这么大胆。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鸽子落在了镇国公府公子号舍的前方,还有往里降落的趋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的答卷都写完了,不可能再写一篇啊?

  不过,副考官马上就松了口气,那鸽子在降落途中,好像发现了任务目标不是自己要送的对象,又重新飞了起来。

  嗯,鸽子靠视觉、嗅觉认主人。考场这么多人,衣服相似的多,它会认错也是不奇怪的。

  那这鸽子到底是谁训练的呢?

  副考官眼神一紧,就调转了脚步,沿着陆屿号舍边上的过道往后走去,视线一直锁定这扑腾着翅膀的小白鸽。

  幸好,这白鸽可能在分辨气息和人脸,所以飞的不高也不快。

  也幸好,副考官正在两排号舍的边上,要追上这鸽子不需要绕道。

  原本副考官还想招呼几个禁卫军和他一起追踪这只小白鸽,防止他一个人跟丢了,可不想,他才过了一排,这小白鸽又开始重新降落。

  但是这次,他没有直接上前确认,而是暗中观察了一番。

  防止这白鸽又搞错了人。

  可大概是自己刚才的脚步太匆忙,被白鸽的主人发现了,他明明接住了那鸽子,却没有拿开那绑着的纸卷,而是把白鸽往天上一丢,想要把它放飞。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鸽子到底没有人的智慧,只会傻傻依照惯性办事,认准了他的脸,就是执着地往他身边钻。

  仿佛他不拿下鸽子脚上的信息,那鸽子就不会放弃一般。

  于是,副考官面前就上演了一出倒带般的回放画面:

  鸽子稳稳停在考生的肩头,考生朝他方向看一眼,咬牙切齿,把它扔向半空;鸽子锲而不舍,继续降落,抓住了考生肩膀的衣料,考生动作熟练把它握在手里,眼神又往自己这边瞥,然后像投石子一般,朝天空丢弃鸽子;鸽子再次不舍回头……

  都这样了,那还有错?

  副考官眼神一定,迈开了脚步就往这还在和鸽子奋斗的考生走去,顺便手上一个示意,就招呼了不远处待命的禁卫军前来相助。

  “竖子大胆,竟敢公然挑衅考场规则,来人呀,把他抓起来!”

  副考官往前走的同时,张口就是一喝。

  那考生慌乱间,似乎终于意识到这鸽子的傻气,也不再把它放飞了,直接就当着他的面,迅速往他衣袖里藏去。

  呵,当他是眼瞎的不成。

  副考官正欲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走近却突然发现刚才斜眼朝他这边偷瞄的考生,竟然是定国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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