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就不用狡辩了, 老夫早就觉得你和太子交往过剩, 原来是有所图谋!”

  户部尚书义愤填膺,实际是觊觎丞相之位已久。

  虽然他也是深得皇上喜爱, 但是皇上也不是蠢的, 有能力和更有能力之间,他总是偏爱后者。

  更何况之前丞相救驾后,皇上对他更是看重,而且他们马上就要结成儿女亲家,这样自己还怎么更进一步?

  除掉了丞相, 才能留出空位给自己啊!

  户部这一职虽然是个肥缺,到底是不如丞相位高权重……

  “老夫对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鉴, 户部尚书休要血口喷人,再则, 这字迹虽可以假乱真, 但确实不是老夫所写。”

  陆屿虽然被绑,但气势十足, 那剑眉一挺,眼睛一眯, 一时间就有看不见的威压散发出来。

  户部尚书不知怎么就觉得丞相这眼神迫人得很, 明明和他一般高, 可就是感觉自己矮了他一头, 可是扳倒大山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又梗着脖子不认输地道: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不是你写的?”

  {丞相, 要是有证据快拿出来啊}

  {这一模一样, 要怎么证明啊}

  {这真的不是丞相写的吗}

  底下的官员交头接耳,因为丞相的字大家都看过,所以他们也都面露疑惑。

  “户部尚书刚才才瞄了一眼怕是没看仔细,那就请你念念这信上的内容可好?”陆屿不慌不忙地说道。

  “念就念!”

  户部尚书从丞相手里拿过那信,超陆屿投去‘你等着’的眼神,然后就看着信,高声朗读起来。

  {太子殿下:

  事不宜迟,趁皇帝对你宠爱,昨日所说下毒一事可直接在皇上下次邀你共进早餐时行动,免得夜长梦多,信内所附是臣偶然从西域得到的无色无味的秘药,可使人长睡不醒,至今无人可解,放心。

  丞相屿戊戌年十一月十八}

  户部尚书咬字清晰,声音洪亮,念完,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也听清了信的内容。

  “哪里有什么不对吗?”户部尚书看向丞相,似乎认定了他百口莫辩。

  “哪哪都不对。”陆屿一边摇头,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首先,这信看起来是十一月十八所写,但是十八那日太子就在丞相府里,老夫又何必多此一举写信给他;

  其次,要是真有信往来,又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信,难道太子还不直接销毁,留着证据难道不是给人送把柄;

  再次,这信所用的云端墨乃是敬辞轩本月二十才出的新品,怎么这日期反倒提早了两天?

  最后,这信里说附上了□□而没有解药,可是刚才六皇子说了,‘太子和皇上用的菜品一致,皇上中毒了,而太子没中,显然是事先服了解药’,那这解药都没有,太子为何还好好站着,而不是一同睡去?

  显然,皇上中毒并不是因为早饭的关系。”

  {那皇上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啊}

  {仔细一想是这个理,谁还不销毁信件留下把柄的}

  {没有解药,皇上岂不是醒不过了?}

  {那皇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确实是敬辞轩本月二十才出的新品。”明阳长公主疾步走了过来,低头细细辨别了下后,点头肯定道。

  {看来丞相是被冤枉的,那这样看来,是有人想污蔑丞相和太子啊}

  {要是太子真的想造反,为什么还亲自动手啊}

  {没错,哪有下毒还亲自下的道理,还这么容易就给抓住了}

  {以丞相的才智,要是想和太子造反,必定不是这样破绽百出的啊}

  大臣们在明阳长公主的肯定中,忽然都开窍了似的。

  六皇子刚才还在心里夸奖陆白雪呢,此时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用什么墨不好,偏偏用敬辞轩的新品墨!

  虽然他喜欢她,但是他最喜欢的当然是他自己,此时因为陆白雪的疏忽,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皇位再次变得触手不可及。

  “也许太子就是觉得最危险的方式就是最安全的,各种破绽也是为了迷惑众人。”

  户部尚书是六皇子一派的,此时看到太子快被洗清嫌疑,马上出来和稀泥。

  没一会儿,朝堂分成了三派。

  一派以六皇子为首认定皇帝中毒是太子作为,一派支持丞相认为太子被冤枉,还有一派中立持观望态度。

  眼见着讨论了半天还没结果,六皇子有些心焦。

  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太子的,六皇子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就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其实父皇早就察觉太子和丞相的阴谋,之前对太子的宠爱也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也许丞相和太子可以故意制造破绽百出的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也趁着父皇没有行动想要先下手为强,但是你们没想到吧,父皇早就拟定了圣旨,你们的计划落空了!”

  看着六皇子手里的明黄色圣旨,众大臣静了下来。

  明阳长公主上前查看,点头:

  “确实是皇上的笔记,只是没有盖印章。”

  众大臣纷纷传阅,确定了这个确实是皇上亲笔所写。

  “既然圣旨上也说了,如果皇上遭遇不测,把太子和丞相交由刑部,江山由六皇子继承,那么六皇子就是新定的储君,万一皇上醒不来,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六皇子做好即位的准备。”

  陆屿早就知道六皇子会拿出这个假圣旨,他也一直等着呢……

  “慢!”

  陆屿沉稳大气的声音响起,也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但大家就是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老夫身上其实有一颗曾偶然得到可以解百毒的药丸,既然御医对皇上的毒都束手无策,如果给皇上试试,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丞相所言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来也是听说皇上中毒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是一来就被抓了,还说老夫想要毒杀皇上,怕拿出来大家也以为我是想加害皇上,所以才先为自己辩解一二。”

  “只要能有一线希望,就算他们不信你,本公主用性命担保也允你一试。”

  明阳长公主和皇帝关系亲厚,此时听说皇帝可能有醒来的希望,顿时原本担忧的眼神中燃起了希望。

  “长公主,万一丞相是打算鱼死网破残害皇上怎么办?”

  贵妃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哀哀切切失去了顶梁柱的柔弱模样,任谁都猜不出她其实心里希望皇帝再也不要醒来。

  “皇上中毒晕迷,连御医都找不到救治的法子,左右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难道有机会治愈皇上,贵妃还不愿一试?”

  在一旁的皇后被绑着形容有些狼狈,话语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让贵妃擦眼泪的手都颤了颤,那哽咽卡在嗓子眼再也吐不出声。

  “丞相,你一定要救救父皇。”

  太子听说皇帝还有救,声音带着急切望向陆屿,恨不得立马就赶去解救皇帝。

  而六皇子,一听到丞相的话,心尖一阵发凉,整个身体像置身冰窖,明明大殿里暖炉烧得这么旺,他却一丝丝的暖意都感受不到了。

  “六皇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听说皇上有救,太激动了吗?”

  陆屿似嘲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望向六皇子,使得六皇子浑身一个激灵。

  “本皇子自然是激动的。”

  现在皇上还没醒来,自己应该对陆白雪那一手毒术有信心才对,不能先乱了阵脚,六皇子心里安慰着自己。

  而因为身份地位站在角落不能插话的陆白雪,眼神里有轻蔑闪过。

  这古代落后的医术自己早就领会过,怎么可能有药物能解自己的独家秘方,真是痴人说梦。

  “还不赶紧给丞相松绑!”

  明阳长公主拿出了皇帝长姐的气势,禁卫军首领迟疑了一下就点了头,反正丞相就一个普通男子,就算松绑了也没多大关系。

  陆屿被松绑后,揉了下被绳子邦得有些发红的手腕,朝长公主微微鞠躬抱拳。

  “谢明阳长公主。”

  “丞相不必多礼,快随我去看看皇上。”

  有明阳长公主开道,贵妃和六皇子也不敢明目张胆阻拦,只得低垂了眉眼掩饰住眼底的恼恨。

  而太子和皇后手被反绑着,脚步也不由向前,打算跟上去看看。

  禁卫军首领拦住了他们,冷声道:“你们还没洗脱嫌疑,不能去。”

  “曹首领还是让开吧,且不说本殿现在只是有嫌疑,就是真的犯了罪,自有皇上定夺!”

  不知是太子眼里对皇上病愈的坚信太过肯定,还是本身有了一丝未来帝王之气,禁卫军首领宽大的身躯竟然不知觉就让了开来,任由太子和皇后朝内殿走去。

  看着太子稳健的步伐中没有一丝皇上可能清醒的慌乱,禁卫军首领不禁想,太子怕真的是被冤枉的。

  内殿床榻上

  皇帝呼吸微弱,嘴唇微微泛起绛紫,脸色也较平日苍白了许多。

  陆屿走上前去,不动声色搭住了皇帝的脉搏又观察了下皇帝的症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和原剧情中是一样的毒,不然他还得重新配置解药。

  “丞相,”

  明阳长公主看着皇帝病白的脸色,眉头紧紧皱起,眼眶也一下子泛红,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自从皇帝长大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样子,

  “给皇上用药吧!”

  “是,长公主。”

  陆屿恭敬地朝这位果决的公主点了点头,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朴素的白瓷瓶。

  轻轻打开瓶塞,边上的长公主就闻到了一股轻微的雪莲香气,这清新的雪莲香磬人心脾,让她对这解毒丸的功效有多了一丝信心,眉头都随之松开了一点。

  而后边的六皇子,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拳头拽得死紧,鼻尖也不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瞳孔都微微扩大了一个度,内心一百零一边地乞求上天,让那药不要起效。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他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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